“Y”的“数据镜面”所引发的骚动,让整个虚拟门厅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。之前那些狂躁的、互相攻击的黑客们,此刻都远远避开了那个角落,仿佛那里存在着一个不可名状的恐怖。
突然,一个充满攻击性的、如同猎犬咆哮的数据签名,蛮横地席卷全场。
这股数据流并非针对“Y”,却比任何攻击都更具压迫感。它像一道无形的冲击波,瞬间清空了“Y”周围十米内所有的窥探者,那些弱小的ID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就被直接冲散了结构。
一个顶着“代碼獵犬”ID的虚拟形象,肩上烙印着一个清晰的、代表矩阵科技(Matrix)的徽记,穿过被清空的场地,径直走向“Y”。
云景和的实验室内,分析系统瞬间过载,警报声尖锐刺耳,几乎要刺破耳膜。
“是‘代碼獵犬’!”云景和的脸色因数据过载和极度的震惊而变得苍白,“矩阵科技网络安全部的王牌!他的攻击强度……是刚才那些人的总和的十倍以上!”
“代碼獵犬”没有一句废话。
他甫一站定,便发动了教科书般凌厉的猛攻。他的代码不再是之前那些散兵游勇的炫技,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,从逻辑层、数据层、协议层三个维度,发动了一场无死角的立体式围剿。
数据如潮水般涌来,试图将“Y”的防御彻底撕碎、吞噬。
云思窈构建的“数据镜面”在这狂暴的攻击下,支撑了不到一秒,便轰然破碎。
“完了!”云景和失声叫道。
然而,云思窈并未构建新的防御。
在云景和惊骇的目光中,她控制着“Y”的虚拟形象,伸出了手指。那根由数据构成的食指,如同最精准的、超越时代的手术刀,开始在汹涌的代码洪流中,逐个“拆解”对方的攻击指令。
她不是在防御,也不是在格挡。
她是在给对方现场“改代码”。
每一个攻击模块,每一个函数调用,都在她指尖的轻点下被剥离、重组、篡改其最底层的运行逻辑。那狂暴的“猎犬”,在她面前仿佛变成了一具具可以随意拆解的玩偶。
这已经不是技术层面的对抗,这是造物主对造物进行的降维打击。
在“代碼獵犬”的攻击达到顶点的瞬间,云思窈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——一个在他攻击脚本中,因追求极致速度而留下的、极其微小的逻辑漏洞。
她没有去堵上这个漏洞,反而向其中注入了一小段全新的、看似无害的代码。
她对身旁几乎石化的云景和轻声说:“告诉他,伊卡洛斯飞得太高,会烧到自己的翅膀。”
……
矩阵科技,网络安全部。
一个脸上带着狞笑的男人,正坐在自己的终端前,准备欣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“Y”被彻底撕碎的画面。他就是“代碼獵犬”。
突然,他面前所有屏幕上的数据流,都毫无征兆地开始倒转。
那些由他亲手编写的、最凶狠的攻击指令,如同疯狗一般,调转方向,疯狂地攻击起他自己的防火墙。警报声响彻整个部门。
更让他亡魂皆冒的是,他的屏幕瞬间被一串他无比熟悉的、代表着他个人最高权限,也是代表着那位大人无上荣耀的加密签名所淹没——
“Icarus”。
系统在自我攻击下彻底崩溃,所有屏幕,一片蓝屏。
……
云景和的实验室里,云思窈看着少年截获的攻击日志。在那段狂暴的代码最深处,她看到了那个让她瞳孔骤然一缩的签名——“Icarus”。
七十年的尘封记忆,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时间的帷幕。
那是蔺惊蛰早年混迹网络时,那个既自负又野心勃勃的代号。
……
深网角斗场的虚拟门厅内,“代碼獵犬”的虚拟形象在短暂的崩溃后重启,他惊怒交加地死盯着“Y”,像一头被拔了牙的野兽。
整个门厅,死寂一片。
所有人都被这场神乎其技、匪夷所思的反击吓住了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“Y”的虚拟形象缓缓打出了一行字,投射在公共频道上。
“你的主人没教过你,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碰吗?”
话音落下,那个神秘的“Y”便隐去了身形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只留下一个让整个深网都为之颤抖的传说。